中国代工企业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在江浙广东一带诞生,继而汹涌澎拜从沿海城市包围内陆地区,后又逐步移至东南亚,如今又雄心勃勃地向着非洲高亢进军。
非洲54个国家,谁是中国代工企业的最佳归宿?埃塞俄比亚借助遍布全国的工业园,再谱上如虎添翼的亚吉铁路,代工企业的归宿无疑要数“非洲四小龙”之首埃塞俄比亚了。
然而事实又是如何呢?代工企业在中国遭遇了“用工荒”和“加薪潮”后,又将在非洲面临怎样的饥荒和浪潮呢?
2018年8月,美国著名儿童服装零售商TheChildren’s Place(TCP)第一届供应商首脑会议在亚的斯亚贝巴喜来登酒店召开。会议议程中最激动人心的安排是邀请一家已经落地的企业代表介绍埃塞俄比亚投资现状。
所有供应商们翘首以待都希望从同行的心声中攫取最真实而有价值的信息,但这家企业代表的发言却让人大跌眼界,除了与官方发言人遥相呼应重复投资埃塞的优势外,仅留下了对政府各部门道不尽的感激之言。
面对劳动力成本的挑战,中国代工企业走向非洲注定是不可阻挡的趋势了。尽管埃塞俄比亚已经成为中国代工企业的首选,但打算迁移和初来咋到的投资商们还有必要了解更多已经落地的企业在埃塞经历的人和事。
在非洲的低工资背后
代工企业被喻为一支游牧大军,哪里工资低廉就往哪里移动。
当今中国的劳动力不再廉价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从工人成本上来对比,2005年,一个工人的月薪大概在1500元到2000元,而现在的月薪在5000元以上是正常的。对大型工厂来说,一个工人的薪水加上社保等支出,一年大概需要7万元。
而在埃塞俄比亚,工人的工资成本只有中国的1/7,而且每年社保支出仅相当于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但非洲工人的劳动效率又是如何呢?到底几个非洲工人可以相等于一个中国工人?如何培训当地员工以实现最高的工作效率呢?
▲墙上的口号真的很牛
在参观Hawassa工业园时,一家服装厂的斯里兰卡经理对我们说,员工培训是一段艰难的旅程,他们要花费五天的时间对每一位新员工进行个人卫生、着装以及纪律的培训。埃塞俄比亚工人的工业化基础太低了,因为不曾被殖民过,所以有时他们不能理解工业化的进程但却有着盲目的自豪感。
在服装加工厂的车间里,我们看到了一些熟练的缝纫工人,但始终找不到一个手脚特别麻利,速度超快的缝纫工。车间中看不到一丝热火朝天的紧张画面,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不紧不慢中进行着。
谈起工人对计件工资的看法,这位斯里兰卡经理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们试过了但工人们无法接受。”现在工厂在每排缝纫机旁添加了一条半自动流水线,以督促工人们的操作速度。一位新来的缝纫女工说,这样对我们的压力太大了。她说,她宁可回到原来做酒店前台的工作,虽然工资低点但非常轻松。
多劳多得的观念在大部分的劳动密集型行业中并没有被劳动者们所崇尚,几家在埃塞俄比亚落地三年以上的中资企业也正在努力地尝试和执行中。
断链的产业链
在非洲无疑具有更低的制造成本和人工成本,但是相对落后的产业基础又限制了其发展规模。具体来说,就是人力成本比国内便宜了一半以上,但是供应链和运输时间就更贵了。
另一方面是工作态度和效率,容易导致货期不稳定。此外,除了简单的产品在非洲生产外,复杂一些的产品还是要依赖在中国代工厂来完成。
我们在工业园参观代工车间时就看到,有的服装代工企业还生产纸箱自给自足,制鞋厂也制作模具,但是几乎所有的其他生产配料还是需要从国外进口。所以企业迁移非洲,在成本预算上不可忽略由于产业链的断链所增加的费用,当然,对某些专门生产配料的厂家而言,这又成为一个可遇而可求的商机了。
▲服装厂的缝纫男工不稀罕
Kombolcha工业园的一家纺织厂在国内为品牌运动袜代工,工厂在埃塞俄比亚的第一期投资项目是纺纱,而后纱线出口到中国织袜。
问起分期投资的原因,中方经理说,我们对埃塞俄比亚各方面还不完全了解,政府高官们个个雄心勃勃,但下面的执行部门官僚作风严重,我们不打算一步到位,边做边看慢慢来。
笔者来埃塞俄比亚八年间接待了不少到这里考察服装配料的厂家,早年埃塞俄比亚的服装加工厂不多,现在随着更多的工业园投入生产,投资服装产业链的时间已经成熟,投资商们也开始跃跃欲试了。
是廉洁还是腐败
在埃塞俄比亚外国投资商的圈子中最有争议的问题就是,当地的政府官员到底是廉洁还是腐败?
来自欧美国家的投资商们几乎是百分之百地认为,埃塞俄比亚的政府官员是非洲最廉洁的官员,甚至是零腐败。然而,中国投资商们的看法却大相径庭,很是无奈。
入住Hawassa工业园的PVH采购商们也是这样致力于保持政府空气的清洁,所以即使有的当地官员有心腐败也望而却步了。结果是这些坚决反腐不行贿的欧美投资商们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了很多事情。
“花钱能办到的事都不是难事”这句话在非洲固然畅通无阻,但同时也后患无穷。假如我们的投资商们也在名片的背面写上“中国是埃塞俄比亚最大的投资国,中国正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反腐运动,我们将致力于在我们所做的事情中诚信行事”,那样是否在与非洲共赢的同时也得到更多的认可和尊重呢?
所以理直气壮地做事,不卑不亢地生活在异国他乡,仍然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投资前必知
▲车间里并不是每个人都在干活
在非洲建厂有风险,投资要谨慎。对投资国的实际情况了解越多成功的系数就越大。
建厂之前必须了解的事实:投资的成本预算,厂房和土地的申请程序,工业园建设的最新进展情况,埃塞俄比亚法律法规,通关运输情况,原材料来源,同行业状况,具体投资项目的优惠政策以及公司注册的程序等等。
非洲从2010年开始为中国企业在埃塞俄比亚落地提供多方面的投资咨询服务。希望每一家落地埃塞的企业都经过严谨的市场调查,都了解当地的法律法规,都得到最优惠的投资政策,都顺利地注册公司。
600亿多吗?
目前,中国在主导非洲的工业化进程。
2017年12月8日,联合国公共信息部(DPI)组织关于非洲的经济报告的发布,主题是“城市化和工业”。由非洲特别顾问办公室(OSAA)与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UNECA)合作开展。
报告为各国政府提供了一个政策框架,在这个框架内,城市增长能够为非洲工业化发挥杠杆作用。
《非洲经济报告》是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的年度旗舰报告,审查非洲大陆的主要社会和经济趋势以及包容性和可持续增长的优先政策问题。
尽管最近全球经济放缓,非洲经济表现减弱,对包容性和可持续性产生了影响,但非洲的长期增长前景仍然充满希望。该地区的长期基本面依然强劲,因为增长速度将受益于人口红利、工业化和结构转型议程。但它的前景将受到城市快速转型的管理方式的深刻影响。该地区是继亚洲之后城市化最快的地区,在不到20年的时间内将成为城市的主要地区。因此,城市化是非洲的一个决定性趋势。
▲非洲港口的中国设备
结论认为:非洲国家必须利用城市化的力量来推动和促进工业发展,重建城市增长和工业增长之间的联系。因此,2017年《非洲经济报告》探讨了如何利用快速城市化带来的机遇,加速工业化,加速结构转型。
非洲越来越多的领导人开始接受这种观点,即:工业化应成为非洲决策者的主要增长动力。
中非贸易图例
在产业上,尤其是制造加工业上的输出,中国的投入更是巨大。
大家还依稀记得卢旺达大屠杀死了近百万人,如今,卢旺达工人在首都基加利的中国服装厂C&H生产服装。这家工厂于2015年开业,雇佣了大约1200名工人,他们都是当地人。
▲坦桑尼亚的纺织工厂
在非洲的纺织业工厂,尤其是埃塞俄比亚的纺织工业规模巨大,现代化程度也越来越高。在埃塞尔比亚的中国制鞋产业在全球市场已经有了不可替代的市场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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